跳出体制的官员在审视社会,社会也同样需要重
在眼下连续高温的省城,济南市排名第一位的副市长徐群的突然辞职,也许是少有的能比天气更加火爆的话题。
随着徐群的“弃政从商”,近4年来,已经有7位山东厅级官员,飞越体制的高墙,世俗的评判,追寻自己的人生选择。
从去年开始,山东省委书记刘家义已经在多个场合,反复强调要打破山东的“官本位”痼疾:
“要破除‘官本位’思想,在全社会培育创新创造、尊重企业家的土壤,这比眼睛只盯着项目、资源重要得多。”
而从政治语境跃进到现实选择,7位一度主政一方的厅级山东官员,毅然辞去公职,下海经商,为破除“官本位”做出了行动注脚。
尤其是徐群的辞职,更是山东乃至全国少有的,商而优则仕,又从体制内回归商场的政商“旋转”。
从弃政从商到政商“旋转”,如今在“撸起袖子加油干”的山东,能否从此撕开一条裂缝,加快向“服务型政府”的转变?
4年7位山东厅官辞职,意味着什么?
4年前的2015年6月,菏泽市人大常委会官网,突然发布了一条让人震惊的第57号公告:
“接受张毓华辞去菏泽市人民政府副市长职务的请求”。
曾经在菏泽定陶县主政时,张毓华是带着特产山药高调进京开发布会,在省城济南设专卖店的“政坛新星”。他的突然辞职,转行去保险公司从商,被震惊的山东媒体称为“山东党政厅官辞职第一人”。
要知道,2011年来到山东的张毓华,是从国务院港澳办“空降”菏泽的中青年干部,只用了3年多,就从副司长升到了厅级的实权副市长,绝对是前途不可限量的“政坛明星”。
然而,震惊尚未平息。
3个月后,比张毓华早一年“空降”山东,只用了2个月就履新为济宁市委副书记、市长的梅永红,也在担任市长4年后挂印而去,从一市之长,转为华大基因的深圳国家基因库负责人,如今转任碧桂园农业板块总裁。
直到今天,梅永红留下的金句“永远保持随时离开的能力”,还会被人想起。而在4年前,默念着这句话离开的厅级官员,有曾任潍坊市副市长,后加盟阳光保险的夏芳晨。
青岛市原副市长刘明君,2012年担任青岛市副市长之后,一直分管金融工作。其间青岛市金融业增加值、税收、存贷款余额等硬指标数据一直节节攀升,2015年还组织了“行长下基层”活动,帮助全市千余家企业获得足额贷款,使一些企业渡过资金难关。
但就在刘明君仕途顺利的2015年,他突然辞去了副市长的职务,加盟了中信集团下的证券机构中信泰富,任职副总裁,从主管金融转为从事金融。
转过年来2016年9月18日,时年54岁,任职潍坊市副市长潘强辞职,至今去向不详。
随后的2017年,山东省工商局党组书记、局长杨宜新,转任中国华融资产管理主要负责人。
直到今年6月,沉寂了一年多的山东,在前所未有的思想解放里,省会济南排名第一位的副市长徐群的辞职,再次在山东数十万公务人员心中,掀起波澜。
如果你觉得山东7位厅官的样本数量太少,那不妨把观察的视角扩展到整个中国。
在2015年山东出现厅级官员辞职下海时,全国同样出现了一波官员辞职潮。
《解放日报》旗下自媒体“上海观察”统计发现,2014年至2015年,从中央到地方,已有超过10位厅局级官员辞职。
如国家质检总局原新闻发言人陈熙同,出任奇虎360公司副总裁。国家卫计委体改司原副司长刘殿奎、国家发改委投资司原副司长张明伦,一齐加盟阳光保险,分别负责医疗健康、战略性投资工作。
这其中,三会一行、商务部等中央部委,官员离职可以说是屡见不鲜。其中,三会一行会近年来,共有超过40名官员辞职。
在地方省份,辞官下海的高级官员也比比皆是。像2014年,被称为江苏最年轻市长的苏江华,在40岁代市长任上的大好前途中,毅然辞职去光伏企业任职。还有仪征市委书记程希,以及39岁成为湖南娄底副市长的李向群等几十位副厅级、厅级官员。
尽管至今仍然没有量化的统计数据来分析辞职官员的履历和去向,仅从近5年媒体公开报道的主动跳出体制的副厅级及以上官员来看,东部沿海省份多于中西部,主抓经济、商业领域的官员多于其他领域;尤其是三会一行这样管理与实践并行的部门,更是弃政从商的“多发区”。
“跳出体制”体现出了社会在进步
一直以来,政府公务员的工作,都被视为“铁饭碗”,尤其在尊崇孔孟文化的山东,“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”,考上公务员,“稳定、福利好,有保障。”
济南千佛山相亲会上的 “不是公务员,别想做我女婿” 公务员辅导班前的“只有公务员才是铁饭碗”,处处显示出山东人对体制的向往。
中国官员的“第四次下海潮”
1992年邓小平“南巡讲话”后,辞官下海掀起第二次浪潮。12万公务员辞职下海,1000多万公务员停薪留职。
冯仑、郭凡生、陈东升、田源、王运正、毛振华等如今在市场上呼风唤雨的商业大佬,都是92一代的杰出代表。
第三次官员下海潮,出现在2000年以后。据新华社报道,从2000年1月到2003年6月,全国各地(不包括中央部委及所属单位)共有10304名科级以上领导干部辞职“下海”。
再10年后的2010后,弃政从商的官员级别越来越高,其中更是不乏主政一方的地方主官和在中枢担任机要的核心官员,他们的去向,也更多是互联网、金融和地产等热门行业。
当这些官员从十几年的官海跳出后,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不同。有下海官员对媒体表示:“在体制内,评价尺度永远只有一个:领导。领导的评价足够左右你今后的人生。但现在不一样了,现在对我的评价尺度不单纯只有是领导,而是整个社会。在这样的评价尺度下,才能发挥出自己真正的价值。”
尾 声
跳出体制的官员在审视社会,社会也同样需要重新审视官员。
什么时候山东人对官员辞职不再报以异样的眼光,重视市场经济的新观念,新动能,才算真正成功。
附:
梅永红:悄悄地我辞职
原本,我想悄悄地走,
我抱一抱拳头,
作别济宁的朋友。
那办公的大楼,
只是征途上的隘口;
曾经听命的人们,
更像是提线的木偶。
那寒碜的工资单,
仅有三蛋拖在“7”后;
哥们儿相继地离去,
便是提前的剧透。
曾经喊过的口号,
是台词,不是紧箍咒。
自家老少的福祉,
还得咱们自己奋斗。
咬牙,递一纸辞呈,
去多金的市场遛遛;
放飞掘金的梦想,
让梦想在云端里悠游。
我本不愿张扬,
张扬是自黑的节奏;
但网民很喧嚣,
喧嚣是泛滥的粗口。
悄悄地我辞职,
现在,我得快快地走,
我掸一掸尘土,
把一切纷扰甩在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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